马的身高刚好与拓跋赦的肩高匹配,但这对苏黎来说还是有点高了,从高台转到雪地起身、以拓跋赦视角行走的那场梦里,苏黎就觉得拓跋赦有一点高。
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对方要比她高出一个半头。
苏黎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马犯了难,以前只在商场门口骑过那种,给小朋友上马术课用的矮脚马,大腿一跨就可以坐上去。
眼前的庞然大物就没那么简单了。
苏黎试探性的提起脚尖,估算着从踩上马镫到坐在马鞍上所需要的跨度和爆发力,在大脑里模拟上马的动作,算来算去都差了一点助力。
眼下又没有什么可以当做台阶的助力工具,放眼望去,这片荒草地除了枯草就是沙土,连块大一点的石头都没有。
大概是看出了苏黎的窘境,拓跋赦轻步移到苏黎身侧,让她握紧了马鞍上的皮带,用虎口虚握住苏黎的腰,双臂往上发力,将苏黎稳当当的架在马背上。
“你还挺厉害的嘛。”,苏黎赞叹道。
拓跋赦依旧没接话,只是耳尖略微泛起红晕。
此地离京城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走着回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上一次拓跋赦回京,进城之后就再也没能像现在这样悠闲过,正如他舅舅预想的那样,密函就是一个幌子。
但作为皇子,他不得不在知道密函是假的前提下当做是真的,毕竟不是养在身边的孩子,自然没有感情。
为了牵制毓凫的势力,拓跋赦被自己的父亲当成了筹码,每一次出入都关乎生死,而此前舅舅多次上书要让拓跋赦承袭爵位,就是要让他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一再的退让反而成为猜忌的把柄,每每想到这,拓跋赦都会嗤之以鼻。
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呼吸到城外的新鲜空气了,走一走也是好的。
一路上拓跋赦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过话,苏黎最怕遇到这种会让空气凝结的尴尬氛围,只能想一些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对拓跋赦说。就比如:
“你刚才说我是通家的人,通家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拓跋赦步伐一滞,苏黎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自己说到什么让拓跋赦不高兴的话,然后就被他从马背上拽下来,再自己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把她一个人丢在孤零零的郊外。
然而拓跋赦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亦没有让苏黎难堪,脚步稍作停顿就继续向前行走,仿佛刚才的问题不过是掠过耳际的风。
苏黎也察觉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想起刚才他告诉自己身份时,不经意间流露出难言之隐的神情,估计这之间的联系是不能以闲聊的方式,轻松地说出来的。
那就聊点其他的吧!苏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其实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拓跋赦微微侧目,“我现在看着像通盈,其实我不是她,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
这对于拓跋赦来说,倒是有点意料之外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以死亡作为契机,其他人没有这个契机,所以会则按照时间线的发展一一出现。
之前他回城的那一次,只顾着赶路,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驻足观望,确实没能看见被扔进河里的通盈,通盈想必就是这样被人谋害。
现在他改变了这一事实。
已经死去的人再度活了过来,所以会和他产生同样的感觉吗?
望着苏黎那张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脸,上面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拓跋赦沉思片刻,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