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半分惧意也不见。
就好像他还活着只是因为暂时还没死罢了,但这般活着似乎与死亡并无甚区别,不过是多了一口气……至于死了还是活着,他也似乎全然不在乎。
这样的人大抵都是不好对付的。
许承锦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对方,半晌倏地笑了笑,“行,赌坊大门就开在那里,当然是行的。只这王二杰老实本分一孩子,辛辛苦苦打个猎,平日里省吃俭用才能留下几个子儿,偏你将他往歧路上引,害得人家如今负债累累的……你这良心就不会痛吗?”
这话很是头头是道,但对于在泥潭里摸爬打滚着的狗蛋而言,略显幼稚。
狗蛋对此分外嗤之以鼻,“老实本分?王大宝的确挺老实的,但你要说王二杰老实本分?哈!王二杰他爹都得从坟墓里笑醒过来!王二杰要挣快钱你晓得是为啥啦?哈哈!因为他看上了我姐!他明知我姐早有婚约,竟然还起了那样的心思!他将我姐堵在小巷子里拉拉扯扯要我姐跟他私奔!哈!他倒是想得美,就他那死样子,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他像是说个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用力之大呛了喉,又连连咳嗽,咳得椅子都抖,烛火剧烈地颤了颤,险些熄灭之后才摇摇晃晃地又燃了起来。
许大公子听得眼角抽动,又看了眼元戈,见对方也颇有几分无语的样子,又换了个姿势站了,才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咳,虽然这个手段不算光明,但、但这个‘痴心妄想’也可以理解的嘛!”
话音刚落,元戈眼神微凉扫了眼许承锦,轻嗤,“瞎说些什么……既是已有婚约,拒了便是,若当真让他在赌坊中赚了银子岂不是遂了他的心意?若是心里气不过,找个月黑风高夜,麻袋一套,揍上一顿,狠一点,几个月下不了床,彼时你家姐姐已经出嫁,他便是再有那心思也无济于事。”
话音温润,却又透着股惊人的凉薄。
狗蛋第一次打量起元戈来,锦衣华服的姑娘家,生得粉雕玉琢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瞧着也是和他家姐姐差不多的年岁,偏他姐姐遇着那事之后只敢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整夜整夜地哭,哭得两只眼睛核桃似的肿着,而面前这位姑娘,却能说出趁着月黑风高夜将人揍得下不了床的话……这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底气与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