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露西感觉头昏脑胀,简直像灌了过多的劣质酒,不停歇的砰砰声响让她的头更痛,仿佛整个要炸开了。
她想看清是谁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但眼皮却沉重得很,像被胶水黏住,费了一番工夫才撑开一条缝。
“开门开门,兔兔牌外送来了!”尖细的孩童嗓音在门外嚷着,伴随着激烈的敲门声,那股气势像要把这扇房门撞破一样,“为你们送来最可爱最美丽最善良的兔兔小姐了!快点开门呀!”
兔兔小姐又是谁?这里可是银酒杯酒馆,哪个不长眼的敢??
梅露西迟钝的思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现在在哪?她明明记得他们准备洗劫入住的客人,再把人卖掉,多赚一笔。
既然迷梦菇都烧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吸到烟的人都会陷入昏睡,然后他们就能轻松得手。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计划成功的记忆?
梅露西这下慌了,她急着想弄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偏偏身子一时之间就是不肯听她的使唤。
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打开,连带终止了那阵扰人的敲门声。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这是那个吵不停的小孩子声音,“兔兔我知道你们一定惊喜、意外、开心得眼睛都要掉下来啦!要是掉下来,我可以把它们啪滋啪滋踩扁吗?”
梅露西还没看清周遭的人事物,就先打了一个寒颤,没想到那名孩童会说出如此凶残的话语。
“好久不见了,我的小蝴蝶,我真是想死你了。”第二道声音难以立即判断出是男是女,“你的嘴角有点干了,啊,居然还有一点脱皮。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你怎么能不好好保养它?”
“路那利、思宾瑟?”年轻清澈的声音是属于那个之前一直包紧紧的木妖精。
“地上的那些垃圾,要我处理掉吗?”那道对木妖精嘘寒问暖的嗓音倏然又变得冷漠,宛若冻人的寒冰。
直到有道阴影落在自己头上,梅露西才反应过来,那人口中说的“垃圾”,包括她自己。
梅露西身子猛然一抖,还没等她奋力睁开眼睛,冰得刺骨的水就泼到她身上。
“啊!”突然的寒意让她反射性尖叫,身子也控制不住地直打哆嗦。
现场发出叫声的不只她。
帕克也被无预警地泼了一身水,混杂在水中的冰块不客气地砸得他生疼,还有一块专挑他的鼻梁,打得他眼泪都冒出来。
梅露西眨掉眼上的水珠,看见弟弟和自己是差不多的境况。
高尔、鬣狗和斯诺克横倒在墙边,两人的脸色泛紫,一人的脸色泛青,要不是他们胸口仍有起伏,梅露西差点以为他们全死了。
“啊,醒了吗?”翡翠笑咪咪地搬了张椅子,坐到梅露西和帕克面前,身后站着斯利斐尔和伊迪亚。
梅露西一看清翡翠的面貌,不由得失神一瞬。
绿发青年肤白如玉,一双紫眸像巧夺天工雕琢的水晶,嘴唇令人想到鲜嫩欲滴的花瓣。碧绿的发色如同春芽绽放,从发间伸展出的尖长耳朵精致得像易碎的艺术品。
这就是??那名木妖精的真面目?
怪不得他要戴着面具,他这长相走在黑市里,对他自身而言无疑是一种灾难。
“你们两个,要是敢再这样继续盯着我的小蝴蝶看,我会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犹如涂着蜜的柔软声音霍地进入梅露西耳中。
那分明是一道悦耳嗓音,可梅露西和帕克只觉背上好似有条冰冷滑腻的毒蛇游走,随时会对他们展露致命的獠牙。
姊弟俩悚然地一转头,看见一名蓝发蓝眸的妖艳少女。
她的美貌中透着一股锋利,带有强烈的侵略性。水蓝色的长发末端呈半透明,像是流动的水流,个子比寻常女性高上许多。当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梅露西二人时,就像在看脏兮兮的垃圾。
梅露西记得还有另一个人,那个听起来像小孩子的声音。
不待她找到最后一人,一个柔软的触感先一步贴上她的后颈。那不是属于人体或是任何生物的温度,更像是无温的布料。
“需要兔兔小姐咒杀吗?”细细的童音贴着梅露西的耳朵,宛若催命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