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和三岁还是有一点差距的,裴吾骥的画明显更加精细些,她画了楼房,画了密密麻麻的瓦片,画了细细的小树和落叶,当然也画了人,只是一个人是站立的,还有一个黑色的小人是躺倒的。
袁斯年没有看懂,但他意识到这幅画应该是一种测试,于是问道:“你不是随便让他画的,这有什么寓意吗?”
裴吾骥用平板拍下了裴望舒画的图,用电容笔圈起了本该是门的位置,她用手机打起了字:缺少门窗,说明原生家庭破碎,他在自己家中并不幸福。
然后圈起的位置是细细的树干,她写到:这说明他是个内心忧郁的孩子,已经受到了家庭的影响。她打字的同时,袁斯年也瞅着裴望舒的画拧眉沉思,他问道:“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平板:孩子还小,但是我觉得是个好孩子。
“嗯?”袁斯年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然后舒舒服服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平板:要看这个人的人格象形态,就可以看他画的树,虽然这棵树还很弱小,还不能遮风挡雨,但是你瞧,已经有嫩芽了。红色的圈圈勾在树梢上的小米粒上,裴吾骥轻笑:我当时也画了这个。
袁斯年猜测道:“这是希望的象征吧。”他的下巴承受了整个脑袋的重量,说话时嘴长不大,发音很像大舌头。
平板:是啊,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不过,这个小测试是一种投射性的测试,所以结果还是比较主观的,只能作为参考。
裴吾骥以两指托住袁斯年的下巴,减少与他的接触面,随后弯下腰,在裴望舒瘦削的小脸上亲吻一下,无声说了一句:晚安,我的宝宝。后又将他的下巴放回自己的肩膀,头一歪,头顶顶到他的鬓角,亲昵得很。
然袁斯年还惦记着裴吾骥给自己看那张画,于是在她洗漱的时候用蜡笔模仿了一幅画,画完拍了照存在手机里,他一直都是怀疑她存在心理障碍的,既然这个图是一种投射性心理测试,那么即便结果再如何主观,也是有一定意义的。
他拍完照后悄悄把纸撕碎丢入了垃圾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裴望舒没吃完的零食一口闷了,“我去,这啥玩意儿?一点味儿都没有?!怪不得孩子不爱吃。这是哪个厂家生产的?”翻开包装,上面只有一枚标贴纸,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袁斯年扶额无语,“怪不得,裴氏厨房出品:保质保量不保味!”
……………………
夜晚的瑚州市公安局灯火通明,从程可立的办公室往外看去,马路边路灯林立,人来人往,端得是热闹喧哗。他带上桌上的资料匆匆赶往法医办公室,那儿有一块难啃的骨头。
因为裴吾骥的配合,他们昨日成功抓捕了潜逃的嫌疑人纪勖,这是这几个月来最最令人满意的,最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可随着审讯的开展,事情根本不似他们预计的那么简单,因为富华山庄里的物证有所缺失,无法组成证据链去起诉这个杀人狂魔!
何旭和李柠想着再次复勘,但是想到那么大一栋独立别墅,不禁赶到手脚无力。黄隽也想到重新解刨,但那么一堆尸体实在令他头疼。他们与真相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面无形的玻璃,能够看到,却无法摸到,又仿佛置身于海市蜃楼之中,真相和证据能够在一瞬间被击溃。
“让我先看看他的验伤报告。”程可立接过验伤报告,翻到有图片的那页。纪勖被裴吾骥的发钗刺伤,照理说这是锐器伤,通过刺的方式造成人体皮肤及深部组织器官的损伤,形成相应的刺创。纪勖的伤势很重,按照黄隽的说法是:原以为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却不想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黄隽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将自己肥肉囊囊的脖子和半边“肥肩”露出来给程可立看,“两根簪脚插在这里,深一分就刺到心脏主动脉,偏一分就刺到颈动脉,险得不得了。”
程可立实在没眼看那白花花的大肥肉,拎着一件破外套朝他丢去,“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学过医的。”
“呵,还专门修过法医的课程呢。”黄隽通过同学老师了解过裴吾骥在大学里的情况,他没有否定这个怀疑,相反他也有与程可立相同的猜想。“哦,对了,还有一点,”黄隽将刚纽好的扣子再次纽开,又指了指自己肩峰和喙肩弓的位置,“这边都是骨头哦,很硬哦,能够找准间隙插下去,力气可不小。”
“之前的绑架案,我一直觉得有问题。纪勖那群人和裴家旁支那几个菜鸟不是一路人,裴吾骥都落到他手里了还不死,这就很奇怪了,而且那张明信片根本就不是烧死,为什么纪勖会放火?”
“还有,那栋楼已经是废楼了,压根没人!要真想让她死,直接带去顶楼不好吗?或者五楼,六楼,烧不死跳楼也是个死,放在三楼的话——实在是很刻意。”
程可立与他目光一触,异口同声道:“刻意留她的性命!”
“我调来了小袁第一次遇到杀手时,她跳过一次楼,从跳下时的减缓动作来看,我有理由相信她是学过武术的!在能在受伤且吸入一口乙醚的情况下与一个一米八多的连环杀人犯对打不落下风,能在受伤的情况下独立逃出着火的房间,没点身手还真说不过去。但是她挺能装,动不动就装晕,身后还有个——”提起裴思远,程可立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
黄隽正要开口,不想李柠提着两杯冰美式走进了法师办公室,脚一踏入办公室的领地就看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胖子“香肩半露”,程可立又是拧眉嫌恶状,这实在让人无法不去“浮想联翩”。李柠双手捧心,一脚后踏,身子向后仰去,颤抖的嗓音无不体现出她的忐忑,她“嗖”地放下咖啡,一手捂眼,一手平直举在身前作抵御状,“我啥都没看到,你俩继续——”
“继续你个头!”程可立一把抄起两杯咖啡,掀开了盖子闷下一大口,冰凉苦涩,刺激得味蕾瞬间麻痹,不禁让他说话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裴吾骥和纪勖过招的时候咱们人都埋伏着,看看谁的记录仪上有视频,抓紧剪出来。”
李柠应下后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我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没有关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