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伶的姑母寡居多年,也无子嗣,所以生了病,才会想到自己的亲哥哥。
而何康平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视亲情的人,也兴许是瞧不上这个已经帮衬不了他什么的妹妹,所以打发了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来照顾她。
按理说,何伶的姑母应该是挺可怜的。
可叶卿棠见着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都想错了。
何伶的姑母杨何氏有一张酷似何倩的面容,只是皱纹更深些,显得更刻薄些,头上带着深色的抹额,瘦得皮包骨,手腕上还带着几个金镯子。
见了何伶,眼皮都没抬,开口就是训斥,“已经日上三竿了,怎么才来?我瞧你不是来侍疾的,倒像是来游玩的。”
叶卿棠一听就愣住了,何伶一个姑娘家,这么跋山涉水来照料她,没有半点感激不说,张口就骂人?
这他妈也能叫长辈?
何伶脾气却好得令人发指,乖顺地接过了侍婢手里的药碗,伺候杨何氏吃起药来。
虽然但是,好像恶婆婆刁难儿媳啊……
杨何氏头也不抬,半仰着被人伺候,好不容易吃完了药,又把目光挪到了叶卿棠身上,挑剔地打量着她,问道:“这就是你带来的医女?瞧着这么年轻,怕是沽名钓誉惯了,没什么真本事。”
嘿!
叶卿棠的脾气瞬间被这不知好歹的小老太太引燃了。
什么东西啊?看不得别人比她年轻是吗?
何伶勉强笑了笑,替叶卿棠道:“姑母,这位医女很有本事,您不妨试一试。”
“哼!”
杨何氏仗着长辈的身份,很是不屑地看了叶卿棠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不过可要谨慎些。”
叶卿棠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寄人篱下,就是看在何伶的面子上,也要多少忍耐些,是以走上前去,给杨何氏诊脉。
谁知手还没碰到,杨何氏便突兀地喊了一声,二人都被吓到了,叶卿棠略带疑惑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你身上的药味太重,熏着我了。”
杨何氏很是不悦,丝毫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药味更重。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叶卿棠彻底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找茬。
爱折腾人是吧?
这病她会治。
于是她态度瞬间变得比何伶还要柔顺,“是,夫人,这是我的过失,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她还真这么办了。
杨何氏见叶卿棠这般听话,心气儿也顺了不少,等她换完了衣裳回来,便没有再挑刺,将手腕递了过去。
叶卿棠毕恭毕敬地替她切脉,最后得出了结论。
这可恨的小老太太什么病都没有,就是在床上躺久了,缺乏运动而已。
这幅身子骨,起来晒晒太阳,说不定比何伶还强些。
确定了病情以后,叶卿棠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秋禾瞧得分明,心中默默替这位矫揉造作,爱摆架子的夫人上了柱香。
一般她家小姐露出这种表情时,一定会有人倒霉。
“夫人,病情已经明了,小人这便替您开方抓药。”
杨何氏正就着何伶的手吃葡萄,也没什么心思搭理她,只随便挥了挥手,就让她下去了。
侍女引着叶卿棠来到书案前,看着她一笔一划写下方子。
秋禾心惊胆战地瞧着。
虽然她看不懂,可以叶卿棠的脾气,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说不定会在药里动些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