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话说到这个份上，寻常人便已经放弃了，可萧暮夜明显不是一般人。
他只是对着叶卿棠笑了笑，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阴暗，“不方便说？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说。”
顶着众人的目光，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程瑶面前，语气温柔，像是在哄着不懂事的妹妹，可出口的话却是那样残忍。
“阿瑶口中的私事，本殿下已经知晓，因着她恋上了孟家那个风流债一堆的登徒浪子，所以带了叶小姐回来，想让她当说客，让舅父舅母回绝了母后，让她不必嫁入东宫。”
一番话，简直是将程瑶的心撕开了，血淋淋地摊到众人面前。
可偏偏他还在笑，“而此时此刻，那个登徒子还在府外等着你的消息，是不是，阿瑶？”
程瑶的嘴唇有些颤抖，却还是坚定地吐出了几个字来，“孟澄他不是登徒浪子。”
“呵。”萧暮夜轻笑一声，淡淡道：“当局者迷，只可惜，你的好友叶小姐也并未劝你迷途知返，甚至给你和他创造机会，不是吗？”
一片死寂。
程夫人的嗓音有些沙哑，看着程瑶道：“阿瑶，这可是真的？”
程瑶咬着嘴唇，几乎站不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卿棠扶着她，眼里是滔天的怒意。
她是瞎了眼，曾经还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人。
“叶小姐。”程夫人的声音已经有几分颤抖，“你告诉我，这可是真的？”
叶卿棠心有不忍，解释道：“姨母，不是这样的，小孟他……”
“叶小姐不必多言。”
萧暮夜直接打断了她，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像是觅食的老鹰一般，“谁人不知，那孟家小子和摄政王爷是好友，叶小姐就算即将嫁为人妇，也不该如此坑害阿瑶。”
坑害。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道貌岸然，又是如此可笑，叶卿棠身边是瑟瑟发抖的程瑶，以及不敢置信的程家夫妇，一时之间，各种情感交错，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于是她盯着萧暮夜，一字一顿，“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污蔑他人，事实如何，你自清楚。”
可惜她显然低估了萧暮夜的心理素质。
“本殿下作为阿瑶的表哥，自然要事事替她着想。”他一派镇定地回道：“摄政王与本殿下政见相左，看不惯彼此，叶小姐放任孟澄引诱阿瑶，这背后的意思，着实叫人害怕。”
“叫人害怕的是你！”
程瑶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松开了叶卿棠的手，上前两步，指着萧暮夜道：“我从前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阿瑶！”
程修唤了一声，表情十分严肃，“不可这般同太子殿下说话！”
“父亲，分明是他……”
“够了！”
程修打断了她，明显已经动了怒气，“来人，把小姐带回去！”
侍从立马上来拉人，程瑶拼命挣扎，却也没法子，只能被人带了出去。
此刻，程夫人面色也不大好看，转向叶卿棠道：“叶小姐，今日事多，就不留你了。”
称呼变成了疏离又可套的叶小姐，叶卿棠便明白了，程府中人此刻已经不大欢迎她了。
此时此地，说什么都没用了。
一个是素昧平生的女孩，政敌没过门的妻室，一个是自家妹妹的嫡子，当朝的太子，程家会信谁，一眼便知。
她只得道：“既然如此，晚辈改日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