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群凝视着陈烨：“罪人？你不是吗？”
陈烨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明明在匡扶正义，自己从南县出来到现在也有三个月出头，自己剑下的亡魂全是大奸大恶——吗？
南岭山中，被自己刺死的大汉真的十恶不赦吗？庆平郡中挥剑斩向自己的刺客也是罪无可恕吗？会元府中，被自己斩断切开剁碎的人中又有多少罪不至死呢？
“陈烨，你太傲慢了。”苏群淡淡地开口。
“傲......慢？”陈烨木然重复着，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评价过他。
苏群继续说道：“你的傲慢不在于杀人，在于对生命的漠视——你从未将自己放在与他人等同的位置。”
陈烨抬起头，大叫道：“漠视生命！？这样说前辈你才是真正的傲慢才对！”
苏群盯着陈烨，“你想说那个洁人，还是那个狐妖？”
顿了顿，苏群自顾自地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随便干涉他人的生命，才是对他人的极不尊重——”
“更何况，”苏群目光转向巷口外的车队驻地，“我与他们毫无干系，我没有义务出手。”
陈烨咬着牙沉声说道：“正是因为世上太多像前辈这样的修行者，正是因为人间至圣定下的规矩，这世界才会如此！”
苏群沉声道：“这就是你的傲慢，你从一开始，就将自己视作掌控者，审判者，你配吗？”
陈烨浑身一颤，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发生了改变，他回想起自己方才在陆风楼地下中不自抑露出的笑，以为是惩奸除恶后的快，从未想过那是压迫他人尝到的乐。
自己自以为的匡扶正义，却是在收割他人的基础上，而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如果自己没有，那又是谁有？
官府？
律法？
人间至圣？
不！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如果我不配，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配！
他伸手对着苏群一拜，“前辈，受教了！”
苏群看着陈烨，没再说话，他知道对方或许理解出错，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直接转身离开小巷。
陈烨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捏紧了拳头——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些上位者，修行者，大人物总想着独善其身？
这不对！
陈烨知道这不对，所以他不愿意袖手旁观，也不愿意做出改变！
先生说，要攀到高处，才知道从高处看向人间应是什么模样，他觉得先生说的很对。
于是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做出决定，放下铁匠，渔夫，农户等一切无所谓的向往，从此只专心向着群山之巅挺进！
陈烨转身走向车队所在，微微抬头看向天边的月，那边正是文海平城所在的方向——要加快脚步了。
漫漫长夜，月如钩。舞剑者谁？少年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