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变得异常消沉,语气也充满了憎恨。
“他们知道谁才是打人的那一方,只是看在了太傅的面上,与其说没有戳穿,不如说不敢戳穿,雍都城向来如此,表象大过现实。”
话锋急转直下,气氛也沉重了不少。
附着在拓跋赦身上的情绪使人感到压抑,喘不过来气,也无法轻易靠近,他的眼里没有一点光亮,眼神是空洞的,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将苏黎隔绝在外。
显然,表象大过现实这句话令他极度反感,以至于沉浸在某种痛苦的回忆中。
要劝劝他。
“虽然我认同你的想法,但人和人终归是不同的,不能因为这拨人做了错误的选择,而去否定另一拨人。”
“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吗?”,拓跋赦的语气格外冰冷。
苏黎知道他并非是想针对这件事,而是代入了“表象大过现实”的受害者视角。
一直以来这种情绪就像不会退去的潮水,反复击打着拓跋赦的心理防线,做错的人不是自己,却要备受这种错误造成的后果煎熬。
苏黎向拓跋赦走近一步,扬起头,与那双脆弱的、黯淡无光的琥珀色眼眸对视,痛苦几乎要将拓跋赦的内心吞噬,只有眼底里尚存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微弱的光。
那是拓跋赦最后的理智。
被眼睛刺痛的感觉不亚于梦里被箭射中心脏,还要提防自己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苏黎与拓跋赦对视许久,直到对方终于看向自己,苏黎才开口说道。
“因为我们都是旁观者,不能仅凭自己的感觉对当事人下结论。”
拓跋赦看着屋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抱歉,是我冒犯了。”
空气墙消失了,拓跋赦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不再是刚才那魂不守舍的模样。
由于太专注眼前的变化,没注意到玉竹已经拿了早点过来,拓跋赦只看了一眼桌上早点便匆匆离去,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小姐,你们吵架了吗?”,玉竹一边给苏黎盛饭,一边好奇的问道。
“看起来像吗?”
玉竹点点头,这孩子还真是实诚,不过这是拓跋赦的隐私,不管对方有没有意识到,都应该保密。
“我们没有吵架。”
玉竹的年龄还不到自己现实年龄的一半,就算懂得察言观色,心智还是孩子,于是苏黎宽慰她道,“只是有些话说得重了一点,让你担心了。”
用手揉了揉玉竹的脑袋,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先抛之脑后,好喝好养精蓄锐才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有什么困难能让人停滞不前呢?
这么一想胃口也好了起来,玉竹端来的不少吃食都被苏黎一一解决,问到还要不要加一点,苏黎连想都没想就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