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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母亲(1 / 2)

苏黎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又仿佛情理之中的梦。

她看见自己盘腿坐在城门拐角的一座高台上,低垂着头,怀里抱着一把没有琴弦的琵琶。

漆黑如瀑的秀发用枯木簪子挽起一半,另一半则从肩头倾泻而下,藏在那血迹斑斑的琴面后头,时不时被闪电照得发亮,模样看起来很是惊悚。

明明是自己坐在那里,却能像灵魂出窍似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正顺着发梢一颗颗往下掉,发丝都黏在白玉一般没有血色的脸颊上,苍白的嘴唇布满沟壑裂痕,应是鲜艳的衣袍都褪了色,像是在这里坐了许久,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因为此刻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城池边竟泛起汹涌的浪涛声。抬眼望去,这座城竟然被深不见底的海水围困,一望无际的海水紧紧裹挟着昏暗的城池,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将它吞没。

她拿拨片的手还维持着弹奏时的动作,从巨大的海浪撞击声中隐约听到觥筹交错交错。是了,这是为祝酒兴而弹的琵琶。她本是坐在宴席上,藏在真丝刺绣的玉竹屏风后进行演奏,常年抱在怀里的琵琶沾染了脂粉的香气,伴随着美妙的乐声与美酒一同送入听众腹中。

高台突然变得很大。衣着华贵的宾客们席地而坐,手里举着杯盏,或是在品尝珍馐,脸上均是餍足的神情,直到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迅速腐化成一具白骨。

骨头底下渗出深褐色的液体,凑近一看,竟然是每个宾客桌上都有的葡萄酿。那些用来助兴的美酒突然就变成致命的毒酒,酒的香气掺杂着血肉的腐臭味熏的人睁不开眼,时间到这里便停止了,徒留空荡荡的高台和演奏到一半就被定住的琵琶女。

兴许是这样的场景过于渗人,苏黎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映射到梦里就变成不知何人敲响了铜钟,声音大到几乎贯穿耳膜,尖锐的耳鸣声使得苏黎不得不捂住耳朵,紧接着传来阵阵马蹄声,转眼间高台也随之焕然一新,哪还有什么琵琶女,只剩橘黄色的火焰在烛台上窜动。

苏黎的视角被转移到离高台有一定距离的屋檐上。

高台的中间依旧坐着人,似乎是刚才的琵琶女,白玉般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眉眼鼻唇清晰可见,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苏黎琢磨着。

隔得虽然远了,却还是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形。女子的双膝前摆着一张古琴,那琴有些年头了,琴头的穗子都从金黄色变成了淡黄色,更别提上面黯淡的色彩画。

她发髻上带着金玉珠钗,每当她俯下身抚琴时便会轻轻摇晃,可苏黎并没有听见琴声,连最初那些包裹住城墙的海浪声也消失不见了。

这座城池很大,只有高台上点了烛火,那些不同大小的建筑方块蛰伏在黑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亮起来,仿佛早已被黑暗吞噬,剩下的不过是被吃干抹净的空壳。

这是一个诡异的梦。

然而苏黎却从未感到恐惧,只有源源不断的悲伤袭来,让人为之落泪。苏黎本想抬手擦眼泪,却发现手里握着一把弓。

四肢也开始变得修长,上面长出了铠甲。苏黎认不出铠甲雕刻的纹样,只觉得做工精致,虽然算不上很细。雕刻的位置也恰到好处,不像影楼租借的那些pvc道具,全是突兀且夸张的装饰。正感叹时,天好像亮了,眼前是一片平野,覆着厚厚的白雪,她正以单膝的姿势跪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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