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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懵懂雀羞煞鹤郎君(1 / 2)

天色尚未见晓,文雀已经睁开眼睛,她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即便现在回到了年少还算安稳的时光,也无法像身边的白绣蝶一样睡得这么安稳。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白绣蝶浅浅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文雀侧耳听了听,确定白绣蝶睡得很熟,于是她坐起身,轻手轻脚地从白绣蝶身上翻过去,然后落到地上。

在这片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只捕猎的猫儿。

文雀受过训练,夜里也能如常视物,她径直寻了一方小凳,盘膝坐上去,开始呼吸吐纳,运转内力。

这个年纪的她内力还太过薄弱,如果不能尽快到达前世的水平,恐怕不能带着白绣蝶从京城这个暗潮汹涌的漩涡里全身而退。

好在她前世在练功这件事上下了不少辛苦,那些心法早已烂熟于心,虽然现在没人指点,她也能自己修习。

文雀全身心地沉浸在冥想中,过了一会儿,她察觉到白绣蝶有醒过来的征兆,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然后又蹑手蹑脚地摸回床上,闭目养神。

又过片刻,天际已有一抹鱼肚白,文雀才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其实白绣蝶在春水居起得很早,她学医很勤奋,从不拖懒,只是昨日照顾文雀的手伤,揽下了大部分活儿,劳累了一天,这才睡得沉了些。

白绣蝶眨眨眼睛,小幅地活动了一下头颈,又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才掀开被子下床,取了昨日的衣物穿戴起来。

不多时,她便拾掇好自己,又返回床边,伸手摸了摸文雀露在被子外的手,只觉一片冰凉,白绣蝶立即又去试文雀脖颈和脚掌的温度,也是一样冰得吓人。白绣蝶两条秀眉拧了起来,心中大骂铁羽,不知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训练隐卫,竟把小蝉弄成这样,她手下动作一刻不停,用被子将文雀裹了个严实,随后便往盆里添了些水,推门出去洗脸了。

白绣蝶一出去文雀的眼睛便睁开了,她动了动手脚,感到了久违的被束缚的感觉,当然,不同于以往的体验,她很喜欢白绣蝶这样把她裹起来,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新生的小宝宝,会有很多人围着她,照顾她。

文雀想起前世在瑞王府时,她曾见过府中管家的小孙子,小小的一团被裹在一条小被子里,看上去脆弱无比,她实在好奇小孩子的模样,于是寻了一个机会,趁着没人时潜到那小孩的身边去看他,小孩的脸红红的,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里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吮着一根手指看着自己,仿佛也对自己很好奇。

她当时心里还在想,这小孩子有什么好的,只要她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捏死他,可为什么府里的那些丫鬟嬷嬷都那么喜欢他?

想是这样想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没有伤害那个小孩子,而是轻轻地戳了戳那肉嘟嘟的小脸蛋,软软的,和以前那些被她扭断过脖子的人碰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文雀体温一直低于正常人,这一戳把那小孩子冰得打了个哆嗦,也不知被她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就大哭起来。

自打到了瑞王府,文雀很少有那么害怕的时候,她被那小孩的哭声吓了一大跳,立即从窗子翻出去,提身便运起轻功不知飞去了什么地方,她最后只记得自己回了一下头,管家夫人已经慌忙去哄那小孩了。

文雀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在被子里灵活地翻了个身,翻向刚刚白绣蝶躺过的地方,她心想,要是自己现在大哭起来,白绣蝶也会想管家夫人那样慌张地冲进来哄自己吗?

当然不会,因为她已经听到白绣蝶远去的脚步声了。

文雀有种莫名的惆怅,这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她幽幽叹了口气,脚上使了个巧劲,便如金蝉脱壳般从被子里蹬出来,然后摸了摸身旁的空位,已经变得和她的手一样凉了。

文雀下了床,看看昨日那灰扑扑的衣物,不是很想穿,便又在房里看了看,她本想洗漱一番,可白绣蝶拿走了脸盆,她只好先梳头。

砰砰砰。

有人敲门。

文雀梳头的手顿了顿,刚刚是她走神了吗,她怎么又没听到有人过来。

“姑娘起了吗,花娘子有吩咐。”一道男声传来,是昨天那个小杂役。

文雀无声地叹口气,她有些烦,所有跟她不熟的人,在她面前多出现一秒她都烦。

但没办法,现在还得忍着,毕竟她是个很有职业素养的隐卫。

文雀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去开门,门外那人仿佛知道一定会有人来给他开门一样,一句话说完便不再催促,反而相当有耐心的在门口等着。

咔啦,文雀打开门,门外是一脸笑容可掬的阿秋,正提着一桶热水。

“姑娘你……”秋云鹤正想说话,瞧见来给他开门的人之后就噎住了。

姑娘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就开门了,难道你连我和你姐姐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吗,还是说,没人教过你男女之间的避讳吗?

文雀心里烦死了,这人怎么回事,不是有什么吩咐吗,那还不赶紧说,该不会是在现编吧?

清晨的风还带着些寒意,顺着那半开的门吹进文雀的屋子,少女似乎瑟缩了一下,单薄的中衣更贴身了,隐约露出些里面女子小衣的轮廓,然后那少女侧了侧头,问道:“阿秋哥,花娘子有什么吩咐?”

少女的眼眸像一汪沉静的潭水,清澈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眼下的小痣便是潭边一块冰冷彻骨的石头,只教那靠近的游人连片刻都不能停留。

秋云鹤下意识地把视线挪向地面,却又看到一双赤裸的玉足,瘦削的脚掌在地面的衬托下显出一种异样的苍白。秋云鹤只好再次别开目光,快速说道:“花娘子让我来送些热水,请二位姑娘梳洗干净,稍后会有姑姑给二位姑娘送衣裳过来,顺带着分配活计,姑娘快将水提进去,趁热。”

文雀接过热水,道了声谢,便利落地关了门。

秋云鹤看着紧闭的门缝,还有些愣神。这姑娘还真是不客气,不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人家一个只穿着中衣的小姑娘待这么久好像也不合适。

他迟疑一下,还是隔着门板喊了句:“姑娘下次可别再穿这么少就给人开门了,当心着凉。”

没人回应。

秋云鹤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平时也会这样关心师兄师姐们,怎么这次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此处不便多留,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便走人了,想起刚刚那一幕,他还有些脸红,不知那小姑娘为何如此镇定,他自小在不尘山长大,又是无尘山人亲传弟子,最是一个心性正直的少年郎,早前听闻齐子澄的手段和他那个母亲一样阴毒下作,他便对此感到不齿,今日见了瘦弱的文雀,发觉她还不到及笄却对男女之别无知无觉,又被送到花名在外的浣花楼潜伏,不知是被当成什么来培养的。

想到这里,秋云鹤不由得心一沉,那个小姑娘……该不会被人教了什么下三滥的东西吧,她还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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